《蚁族》的作者廉思给“蚁族”定义是高智、弱小、群居。在他们的身上背负着梦想,却总是被现实所困。如何实现梦想,走出“蚁族”困境,上海青少年研究学者和经济学专家给出了不同的建议。
几乎每代青年都是蚁族
蚁族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其本身有何特点?之所以称之为“蚁族”,是因为该群体和蚂蚁有诸多类似的特点:高智、弱小、群居。
然而,在上海社科院青少年研究所学者杨雄眼中,定义蚁族,界定这一社会群体现象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杨雄个人认为,从社会学角度考量,如何界定这一族群,在数量上这是否意味着大多数?这些学理上的研究,尚不能定论。从概念入手,所谓蚁族,就是泛指那些刚毕业不久,经济尚不能稳定,辛苦打拼事业,付出和回报还不成正比的群居代表。“其实,回溯历史,几乎每一代青年都是从蚁族(底层)开始起步的,他们是真正的无产者,在人生的起步阶段,没有社会资本、没有创业的启动资金,更谈不上好的起步和人生规划,‘嘴上无毛’,行单力薄,无背景,这在任何的时代背景下都是存在的。”杨雄认为,青年人,经历从无到有,逐渐建立个人基础,这是正常的社会现象而非社会问题。如果非要究其蚁族存在的时代背景,这与中国教育体制改革实行扩招之后,大学毕业生的市场供求比有着紧密的联系,也与金融危机后暂时失业和职场不稳定因素增加等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正如廉思和他的调研团队的认识,2003年是一个重要的节点。1999年,中国开始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学扩招,是年招生增幅42%,当年入学的大学生,多是1980、1981年出生,他们是第一届真正意义上“全80后”的大学生。2003年,这一届大学生毕业,国家开始感到沉重的就业压力。从低收入的大学毕业生聚居群体身上,我们可以明显感知,大学生身价下跌的严重程度,更可以感受大学生群体内心的失落程度。在就业竞争日益激烈的今天,劳动力过剩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困扰低学历者的问题,一大批高学历者也加入到失业大军的行列中,并且增长的趋势令人担忧。
日前,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宋法棠表示,从农村出来的大学毕业生都聚集在城市,城市又拿不出那么多就业岗位,应该加大运用财政杠杆引导大学毕业生下基层、到农村的力度,并制定一系列激励政策。
常委会委员牟新生则认为,解决好大学毕业生就业问题,应着力破解两对矛盾,一是大学生就业观念与现实需求之间的矛盾,这需要上升到学校教育层面加以解决;二是大学专业设置和社会需求之间的矛盾,这需要大力发展中高等职业教育来逐步解决。
直面人生选择
立业但不能成家,成家却不能立业,每一代人困顿的表现形式不同。而对于一个人从青年时代到成年时代的转变,首要条件便是一份稳定的工作,以及适应这个社会并具有生存的能力。“对于时下的青年人来说,80后的蚁族,显然是幸运的。较之前辈,他们拥有了进行自主选择的方向,可以选择总比没的选择要好,他们至少还可以选。”杨雄说道。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夏学銮则指出,社会心理学认为,当一个人实际得到的远低于其期待得到的时候,这个人就会产生强烈的相对剥夺感。大学生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的降低,使大学生这个群体普遍产生了程度不同的相对剥夺感。相对剥夺感与绝对剥夺感一样,也会使人产生挫折与愤怒。在一定的环境暗示下,有些人会把这种挫折、愤怒转变成侵犯,直接冲击社会的和谐与稳定。
所以,才有了像廉思这样的学者,关注到这一族群的生存现状。廉思说自己关注蚁族的故事,不仅是要社会上更多的人关注他们,而且想引发当代青年对自己人生命运的思考。思考个人和社会的关系,思考在国家政策下,个人如何去应对和做出选择。
那包括蚁族在内的社会范畴,又该为他们创造一种什么样的环境呢?杨雄认为,对这一族群来说,如何把握住人生的选择,走好每一步路,说对话,做对事,走对路。在该读书的时候读书,在该找工作的时候找工作,该结婚的时候结婚,每一个阶段完成一种人生目标,要学会走出去,不啃老或者蜗居,放弃不切实际的空想,学会走上社会,逐渐被社会化的过程,脚踏实地去奋斗。这是社会资本积累的前期,不妨问问自己:你准备好了吗?你的职场技能过硬吗?然后再付诸行动去努力。从这一点上说,拥有梦想并通过自己努力进行打拼的80后蚁族,显然无需妄自菲薄,并已经做得很好。
而从一个社会环境去考量,政府职能部门需要为他们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确保就业信息的公开透明以及信息的对称,为那些尚没有信用度但需要创业的大学毕业生提供启动资金,并降低创业门槛,杨雄认为,甚至在高中就有必要对学生的个人生涯意识进行必要的辅导。在新加坡的大学里,有人生启蒙导师对大学生进行人生的启蒙辅导。这些人可能是成功的企业家、教授、学者、官员或者具有社会责任的社会工作者,通过一对一的人生辅导,教给青年们更多走上社会、适应社会的经验之谈。
更需一种观念的变革
正如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研究生、专栏作家加藤嘉一的观点,中国“80后”非得住“蜗居”、做“蚁族”的主要原因无非就是为了两件事:房子与婚姻。两者密不可分,相辅相成。中国年轻男女的思维是,只有有房子,才能结婚,不离不弃,相互牵制。“没有自己的房子就娶不了老婆,没面子”——这是中国多数男人的精神困境。为什么蚁族一定要和买房挂钩呢?
在上海,浦东新区从2006年开始新建人才公寓,解决刚毕业的大学生的居住问题,至今已取得良好效果。
来源:生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