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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尔迪厄文化社会学初探

日期:2005/10/14|点击:29

    山东大学党委:近日,我发现有一个带枪的人,影子一样,出没于我的房前房后,显然对我进行了‘特殊’保护,但不知出自何因。不知道党委领导同志,知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请予以关注,并作出解释。

    报告人  束星北

    1955.10.17

    《束星北档案:一个天才物理学家的命运》(刘海军著,作家出版社2005年1月版)一书就是这样开头的,该资料注明来自“束星北档案资料散装卷”。

    我没想到传记可以用这样一种形式书写。当朋友看了赞赏有加,将这本书送我的时候,我不知道束星北是谁,我甚至不屑一顾。待我看完,不禁拍案叫绝。该著与其说是传记,不如说是史书。它不仅有文学价值,更有学术与史料价值;它不是用一般史书的写法,而是由档案、照片、知情人口述分析组合而成。作者行文非常节制,除了货真价实的材料,连形容词都不轻易使用,充分体现了作者内敛的性格和扎实的文风。要是换一个作家,换一种写法,大可来一番惊心动魄的情景描绘,章章都可成为催泪瓦斯。但是,作者不是要我们流泪,而是要人们思考这段被尘封的历史。他查阅了八大卷案宗,采访了一百多人。连当年督促、监管束星北改造的人都说出了实情。这使本书远远超出了传记的范围,它是又一部新的《活着》,或者说,这是一部《活着》的史书文本。

    从听说束星北这个传奇人物,到写下束星北悲怆一生,作者历经15个年头。因为长久酝酿,才有纯浓好酒。1997年,当刘海军用报告文学的样式,在电脑里打下三十余万字初稿时,突然感到很不对劲。报告文学的样式,作为改革开放后对新闻体制的突破,曾经辉煌,但是,市场的功利,又让这种样式趋于虚假。作者经过痛苦的思想斗争,决定推翻重写。束星北八大卷档案中,有着连篇的揭发、检举、调查、告密、反省、汇报……作者觉得,“档案的主人一开始就被送进了特护室,进行严密监测。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记录在册,他的内心活动和心理心态也要通过各种仪器设备进行观察并记录备案。”这是一个优秀的人不断被阉割扭曲的历史,是一部主人公的心灵史。作者不必说什么,他应该用看不见的“手”,来引导这些资料,让历史述说历史,让主人述说主人。这只看不见的“手”,就是作者的一颗真挚的深思熟虑的心。于是,刘海军从头再来,并开创了一种传记和史书的新样式。最终全书通过52万字,59张照片、图片,上百人的口述,展示了一位逝去的天才不寻常的经历。

    在我有限的阅读经历中,不记得有哪一本传记,用这样的形式,如此客观、如此完整、如此严密地记录下一个复杂的人生,而且,又如此让我惊心动魄。

    那么,束星北到底是谁呢?连许多搞物理的人也并不一定清楚,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差点被历史遗忘的人,竟然做过著名物理学家李政道的老师,曾留学美、苏、德、英等国,他是杰出的物理学家、气象学家和教育家,曾被誉为“中国的爱因斯坦”。但是,他的复杂的社会关系;他的国民党中央陆军学校物理教官的身份;他直言快语、敢说敢做,黑白分明、嫉恶如仇的个性,终究使他成为“历史反革命”、“右派”,等待他的只能是被捕、劳改。生活的惨烈,处处可见。在饥饿的日子,他将花生连泥带壳一起吞下,他偷吃一个地瓜而被无情揪斗。但是他最痛苦的,不是饥饿,不是打扫厕所,而是不能搞科学研究。当他在劳改期间看到报纸上报道第一颗人造卫星上天的消息,嘴里止不住念念有词:“本该是我做的,本该是我做的……”

    性格即命运。他身上最饱满的,正是当下中国知识分子最为贫瘠的!

    “档案”,在中国意味着神秘,意味着不可告人,意味着被控制的危险。掌握档案的人,掌握着人的命运甚至生杀大权。这是曾经存在的中国特色的档案制度。而我在英汉辞典中发现,档案一词,用得最多的是“file”。“file”有一个解释为“锉刀”,作动词有“挫平”、“琢磨”的意思。我先是一愣,无论如何,那排列整齐的文件,那夹在纸夹里的纸片,怎能和“挫”的意思连在一起?看完《束星北档案》,你不得不承认,那一叠叠案卷,那一份份记录,真像一把把锉刀,一点点,一层层,将一个人的生命不断挫磨,有的人被挫平了,挫小了,挫圆了,惟有这位有着八大卷档案的科学巨人束星北,被一次次挫平,被一次次挫出血来,又一次次变得更加粗砺。如果说陈寅恪用沉默保持了自己的独立思想和自由精神,那么束星北以公开的反抗,在荒谬的时代保持了个人独立不羁的姿态。他以“堂吉诃德”式的悲壮显示出一个“人”的高贵,一个科学家的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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