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化的标志之一是城市化。在中国辽阔的国土上,随着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从京津唐地区,到四川盆地和江汉平原,一系列大城市群正在快速成长。特别是长三角和珠三角两大城市群,成为长江流域和珠江流域的两大经济引擎,在2004年两者合起来的GDP贡献值约占全国GDP总量的30%。它们不但经济充满活力,而且具有悠久和丰富的文化积淀,人民群众对优秀文化成果的消费能力也非常强烈。但是这些大城市群的文化创造潜力还远远没有发挥出来,主要文化产品和文化服务对海内外的覆盖率和市场占有率,远远未能达到发达国家大城市群的水平。其主要原因是:
1.垂直的行政管理,割裂了统一的文化市场。历史上的长三角和珠三角城市群,以流域经济为基础,是一个经济和文化联系非常紧密的区域。但是在计划经济体制下,行政区域代替了经济区域,垂直行政代替了横向组合,例如许多同类型的大型文化设施。另外,每个地方都有从上而下的文化管理体系,它们各为其主,各守边界,导致“同构效应”非常严重,各地有限的文化投资大量重复,文化生产的效益很低。
2.滞后的文化法制建设,削弱了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发达国家无不通过严密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来保护文化成果的流动和使用,来激发人的文化创造热情。知识产权保护越严密的地方,往往也是文化创造最活跃的地方。而目前的中国城市群缺乏完善的文化法制环境,所以,优秀的文化成果就难以流动和共享,各地方发生的盗版让文化人鞭长莫及,望而生畏。
3.文化中介和服务机构的缺乏,堵塞了文化活力的“毛细血管”。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文化资源包括品牌、人才、技术、剧本、设备、项目等,是由行政机构来掌握和分配的,而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文化资源是通过市场来流动和配置的。这就需要大量的文化中介和服务机构,包括文化中介公司、艺人公会、拍卖公司、行业协会、齐询机构、专业律师事务所跨越地区甚至是国家的界限,成为促进文化生产要素快速流通的组织者和运作者而中国大城市群中的文化中介机构,无论在数量上和质量上,还远远没有达到发达国家的水平。
4.缺乏文化动力“三大引擎”,即政府、文化企业和非政府组织的默契配合。在洛杉矶、纽约、伦敦、东京、多伦多等发达国家的大城市中,文化发展是由三大引擎共同来推动的,那就是当地政府负责制定法规,宏观指导;文化企业推动文化投资,组织文化生产;文化公共组织进行信息沟通、行业服务和评估推介等,形成配合默契、相互监督的“三只手”。而中国大城市群的文化动力“三大引擎”,还没有充分形成。
多儿共享的文化机制
要进一步发挥中国大城市群的文化活力,首先,大城市群要逐步打破行政区划的分割,使各城市在文化资源方ICI,鼓励多样化,倡导特色化,合而不同、多元共享,以构成互补合作的币要条件。
文化发展既需要经济资源,也需要文化资源。经济资源以强大充沛为好,文化资源以多儿互补为佳,而所有的文化资源,既不应该被企业和个人垄断,也不应该被某一级政府所垄断,而应该通过市场化的竞争和政府的调节,逐步实现全社会的优化配置和资源共享。以珠三角城市群为例,它经过改革开放20多年来的发展,己经形成了一个以广州与深圳为中心,广州至珠海、深圳至珠海为发展轴线的“双中心”的文化空间布局,并且分为3个特色层次:
第一个层次是构成“双中心”的广州和深圳,它们是广东省乃至华南地区最重要的文化中心,其报业、印刷业、文化旅游业等在全中国都有广泛的影响,两大城市文化产业的经济贡献约占珠三角总量的70%以上。第二个层次是毗邻的珠海与佛山,虽然它们文化产.业的经济总量不大,但是具有非常鲜明的特色,其中如佛山是中国大陆最重要的艺术陶瓷生少扣基地、武术文化基地、粤剧发源之地;佛山孔雀廊是中国大陆粤曲粤剧音像制品的币要生少;.企业,还是著名的民间艺术之乡。第三层次是周边的中山、江门、肇庆、东莞、惠州等5个小城市,它们如众星捧月一般烘托了上述的中心城市,其中,具备南方滨海城市特色的惠州,具有强大的信息产业基础和文化消费能力的东莞,作为名人故乡和文化胜地的中山,作为国家级的历史文化名城之肇庆,更有着“中国第一侨乡”美誉的江门,都形成了自己的文化特点,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将这些文化资源加以保护和提升,形成一个特色鲜明、多儿共享、流通互补的空间,将大大提升珠三角和各城市群的发展动力。
便利流通的文化网络
大城市群要不断扩大文化投入,更新基础设施和开发投入,同时,要形成资本融通、资源流动与法制保护的网络,刁一能加强优化合作的物质基础。
大量事实说明,文化作为一种社会化的生产活动,其发展需要丰富的资本资源、技术资源、自然资源、智能资源,其中又含有三种形态:符号化的文化信息,经验型的文化技能,创新型的文化能力。如此丰富的文化资源不可能集中在一个城市中,只有形成了复合的网络体系,才能使天南海北的各种资源迅速地聚集,形成集约化的优势。
这种文化资源的融通网络,不仅仅包括有形的网络,包括以信息化为基础的各种运输网络和交流网络,如公路、铁路、水运、航空、管道等运输方式,方便大量的人流、物流、资金流和信息流,而日_包括无形的文化服务和知识产权保护网络,提高文化资源融通的质量和安全感。
首先,要推进文化资本市场的对内和对外开放,降低准入的门槛,促进资本的自由流动,废除妨碍公平竞争的行政壁垒,逐步消除排斥民营投资和外地投资的各种规定,打破集团垄断、行业垄断、地区封锁。第二,是要建立和健全社会信用体系,形成以道德为支撑、少扣权为基础、法律为保障的社会信用制度,包括政府在内的各种公共机构、企事业单位、法人和自然人,都要把诚实守信、公平交易作为基本的行为准则。目前,长三角和珠三角城市群恰恰是中国社会信用制度建设最先进的地区之一,为吸引文化投资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其三,是发展中介服务平台。从一定息义上说,文化中介机构的发达程度,标志了城市文化服务的开放和丰富程度。它包括经纪类,如文化项目经纪、项目接洽、投融资经纪、文艺演出经纪等;代理类,如文化产品销售代理、广告代理等;咨询类,如文化政策法规齐询、技术咨询等;认证、资信评估和担保类,如投融资担保、信用担保等中介机构;交易类,包括文化拍卖机构等;社团类,包括文化行业协会、民间文化组织等。只有加强文化中介机构建设,才能形成沟通流量、保持联系的“沟渠网”和扩大流量、疏通管道的“增压泵”,形成政府、企业和非政府组织密切合作、取长补短的文化动力“三大引擎”,让各种文化资源源源不断地汇集到大城市群。
除了上述的要素,提高大城市群的文化活力,还必须在城市中倡导积极的人文精神。国际上许多大城市在设计21世纪的城市发展计划时,都把人的发展放在城市发展的首位,强调城市不是一架被利润所驱动的超级机器,不是楼房+学一地,不能单纯以经济竞争为目的,而要关注如何更好地为人服务,提高生活质量,才能使城市对人以及以人为中心的经济社会活动形成吸引力。强调城市群建设中人的因素,其核心是对人文精神的关注。
比如新加坡政府在21 世纪发展计划中,强调了相对十“硬件hardware",“软件software”的“心件heartware”;指社会和谐、文化发达、政治稳定、积极人生态度相融合的城市氛围。为了弘扬人文精神,国际上许多城市还设立了多样化的文化节庆。在深圳,从2000年开始设立了中国大陆城市中第一个读书月。它每年一次,采取国际规范进行策划、运作和管理,吸引了成千上万的市民和香港居民参加,成为珠三角及中国城市群文化建设的一大创造。这样造福于大市民的文化节庆,对于我们的城市群,应该是多多益善。
随着中国现代化的步伐,中国城市群正进入一个空前的发展期。遵循文化发展和城市发育的规律,通过积极而持续的探索,中国的大城市群必将盛开多姿多彩的文化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