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社“朗读者“ | 一朵不安分的花

小编语:

“朗读者”是由上海社会科学院团委主办,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分团委和研究生会承办的五四主题活动,活动采用前期征稿,后期共同分享的方式,通过朗读激活大家对文字最温暖的记忆。  

朗读原因

话里,不仅有王子与公主般唯美的爱情故事,还有如田园般淡雅的诗,让我们一起聆听思思姐笔下的童话世界,驰骋在想象的乐园~

  

梁思思,2016届上海社会科学院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小时候有过当电台DJ的梦,幻想能大晚上地给人放音乐,接接观众来电,聊点什么情感类话题那种。终于还是放弃了。现在是一个不靠谱的高校辅导员。感谢母校给我一个假装DJ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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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说: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写多了严肃的文字,突然很想写童话。主角是一朵小粉红花,向我最热爱的作家,鲁迅笔下“小粉红花的梦”致敬。给了一个很俗气的结局,但就是很想俗气一把啊。

永葆童心,青春万岁。

  

  

一朵不安分的花

——梁思思

  

  

很高的山上,有一片花国。周围很大块的石头为他们挡住了风雨,五颜六色的花们安逸地活在这里。

  

花们每天一睁眼就晒一小会儿太阳,喝石块上滴下来的露水,聊着哪朵花和哪朵花在pk当领袖,哪朵花存心靠到了哪朵花肩上。花们每天只能抬头看天,聊八卦讲笑话。

  

只有一朵小粉红花,总是扯着脖子探着小脑袋,透过那狭窄的石缝,望着山外面的样子。

  

有一天她终于说话了。

  

“前辈们,有谁知道,石头外边是什么样子的。”

  

“石头外边?石头外面有能把我们踩成稀泥的动物,有能把我们淹死的河水。”一朵粉蓝色的小哥哥说。

  

“石头外面有能电死我们的闪电,还有会摘花朵的讨厌的人类的小孩儿。”一朵粉绿色的小姐姐说。

  

“有谁去看看么?你们出去看过么?”

  

“哈哈哈哈哈……”一朵年老的紫色花笑弯了腰:“真是疯话。我算是年龄最大的了,我见过长得最高的花也长不到这石块的百分之一高。”

  

“要不然就得舍了根跳出去,那就是死你知道吗?”粉蓝色的小哥哥插嘴。

  

“什么是死呢?”

  

整个花国都吵吵开了,这可能是花国很多年来最好笑的笑话。竟然有花异想天开离开这石头,竟然有花连什么是死都不知道。

  

“死就是有个怪兽霍霍地向你挥着刀。”

  

“有没有脑子,死就是啥都没了。”

  

“你要不去死死看啊!”一朵娇艳的宝石色花缕了缕自己饱满的花瓣,裂开嘴嘲笑起来。

  

“是啊是啊”,“死死看啊”,“就是就是”,大家嘈杂的声音起来了,夹杂着很痛心的冷嘲热讽。

  

小粉红花把头低下了。很深地埋在自己很细的臂弯里。她很难过。

  

  

  

  

一夜,起了狂风。整个山谷都是风的声音。

  

“快!蹲下!向石块的方向倒!”

  

所有花都吓得不敢说话了。抱着脑袋顶着狂风向大石块的方向倒过去。

  

小粉红花挤在里面,觉得自己的根被风吹得生疼。可是更疼的,是她那个死掉的,小小的梦。

  

“死是什么?活着又是什么呢?我现在是活着么?总有一天要在这里死的么?”

  

一股奇怪的力在小粉红花的小心脏里鼓动着。相比害怕这狂风,她心里的飓风却更使她自己害怕。

  

这害怕让她站了起来。

  

“就这样吧。”她对自己说,同时倒向了与石块相反的一边。

  

“你疯了!快趴下!”

  

有一些声音在喊。

  

她只觉得根部生生地疼。狂风扯掉了她的两片花瓣。她支持了一会儿。终于猛地一挣,她被风卷了起来,重重地摔到石块上,奔向了那个她天天望着的石块缝隙。她闭上眼,一个侧身,飞出了山顶。

  

  

风开始变得柔和。她带着疼痛慢慢睁开双眼,正随着风缓缓地往山下飘。

  

很多的树在整理被风吹乱的枝条。有很高很瘦的树,也有很胖很矮的树。看着一朵小粉红花飘过,他们友善地摆动着枝条打招呼,小粉红花吃力地摆了一下小花瓣回了个话。

  

一个房顶的烟囱正生气地抱怨这恼人的狂风,黑着脸突突地冒气。小粉红花跌跌撞撞地绕过去,她有点怕这黑脸的烟囱大叔,却听到大叔说了句:“好可怜的小花”,还给她吹了点暖暖的气。

  

她觉得不那么疼了。很认真地、很贪心地睁大双眼看一切路上的东西。

  

原来山下有房子,房子里还有人。

  

她路过一个窗子,看到一个男人刚刚砍了柴避了风赶回来,一个漂亮的姑娘正迎上去帮他擦去满头的汗。姑娘眼里闪着光,那光是什么呢?比我见过的最美的星星都要美。

  

她打了几个转,落到了一个小台阶上。一个母亲正在为男孩儿系围巾,男孩儿咯咯地笑着。突然男孩看到了落在台阶上的,只剩下三片花瓣的小粉红花。

  

“天啊,这就是花姐姐说的讨厌的会摘花的小孩儿么。”

  

  

  

小粉红花害怕得颤抖起来。男孩儿走过来很近地看她,她仿佛能碰到男孩子很长的睫毛。突然,男孩儿对着小粉红花轻轻地吹了口气,小粉红花再一次向山谷下面飘去,男孩儿蹦跳着跑回妈妈身边。

  

“小孩儿多可爱啊,再见了!”

  

  

小粉红花乘着微风继续向下,又有花、蝴蝶和鸟儿,向她问了好。

  

“我现在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原来我竟从来没有好好活过的。”

  

然而,这一瞬间的快乐也让小粉红花很快意识到,真正的死就要来了。她看到自己正奔着山底的河去,而一旦进了那水,应该是再也飞不起来的了。

  

“啊!一切美的东西,我终于看到了你们,我也终于要走了!”她说着,再用力地看了一眼周围。上面笼罩着棉花糖一样的云和大风后蓝得很干净的天空,下面是很蓝很清澈的河水,石头边激起的水花也像棉花糖。

  

“美的天,美的山,美的房子,美的人,告别了!”

  

她收了自己的花瓣,脸上带着欣喜闭了眼,要落到水里去了。

  

  

  

  

小粉红花感到强烈的一震,落到了一个微微凉的东西上,并没有水淹上来。

  

她睁开眼,原来一条宝蓝色的金鱼在她落水的瞬间托住了她,她正躺在他凉凉的背脊上。

  

“谢谢你,没有让我落到水里去。”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一朵不一样的花。”

  

“不一样的花?”

  

“是啊,你和别的花不一样。”金鱼抖了抖身子让小粉红花躺得舒服一些,接着说:“我在这河里,看到很多花落到这水里来。可他们脸上都带着很大的痛苦,只有你的脸上有奇异的微笑,好像很幸福地落下来一样。”

  

“幸福?什么是幸福?”

  

“幸福就是像你一样张着三片很好看的花瓣,正好落到我的背上嘛。”金鱼开玩笑似的说道。

  

小粉红花红了脸。只剩三片花瓣了一定看起来很好笑的,但心里却暖暖的。

  

“可是我活不久了。我觉得从山顶下来的这一路足够我活这一趟了,你让我慢慢沉到水里去吧。”小粉红花一想起这个,又有点伤心了。

  

“我带着你继续看河边的风景,直到你看不动的时候。”金鱼还是开玩笑似的,却是很坚定地在说。

  

小粉红花眼里闪着光。她想起路过的那个窗口,那位姑娘眼里的光来。

  

“我为什么这么幸运能遇见你。”

  

“因为你比我勇敢。我可能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池子的。给我讲讲你这一路的故事吧。”

  

小粉红花开始讲了。声音越来越微弱。阳光洒在她微笑的脸上。

  

山谷里,花们开始聊起,那一夜,有一朵不安分的小粉红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