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映货物贸易状况的贸易收支今年10月份出现了2738亿日元的赤字，这已是今年第5个月份出现赤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2011年全年贸易收支很有可能出现自1963年以来的首次赤字。这种异常的变化会带给日本经济怎样的挑战，又会否影响到中日的经济关系？
日本经常项目收支正在发生明显变化。反映货物贸易状况的贸易收支今年10月份出现了2738亿日元的赤字，这已是今年第5个月份出现赤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2011年全年贸易收支很有可能出现自1963年以来的首次赤字。
经常项目收支是一国国际收支中最重要部分。从日本30年来的国际收支来看，虽然时常面临国内外各种不确定因素，但其经常项目收支一直处于盈余状况。进一步分析表明，对日本经常项目收支盈余贡献程度最大的虽然一直是其中的贸易收支盈余和所得收支盈余（主要包括海外投资收益），但最近5年来，这两大收支盈余在整个经常项目收支中的地位却出现了根本变化。2005年之前，除个别年份外，贸易收支盈余一直是经常项目收支盈余的最大项，但之后所得收支盈余规模超过了前者。2010年的所得收支盈余居然比贸易收支盈余多50%。今后，日本经常项目收支很可能主要依靠所得收支才能维持盈余状态。
导致出现这一现象的最主要原因是日本在海外纯资产尤其是对海外直接投资的不断增加。目前，日本整个制造业的海外生产比率已经达到32%，上市公司的利润中来自海外子公司的利润占70%。值得一提的是，在直接投资收益方面，取得显著效益的是日本在亚洲地区的直接投资。进入21世纪，日本在亚洲的直接投资回报率在大部分年份都保持在9%~12%，而同期日本在欧美的直接投资回报率则从7%跌至目前的1%左右。
1957年，英国经济学家克罗舍（Crowther）提出了国际收支格局变化六阶段假说。他认为，一国国际收支在不同的经济发展阶段会分别经历不成熟的债务国、成熟的债务国、债务偿还国、不成熟的债权国、成熟的债权国和债权使用（动用）国六个阶段。根据上述日本贸易收支开始出现赤字，但由于本国对外投资收益的汇回，所得收支出现盈余的状况判断，日本已经进入克罗舍所说的成熟的债权国阶段。
中长期可能面临风险叠加
当前，欧洲债务危机正成为引起世界经济动荡的导火索。然而，日本财政状况之差与欧洲相比其实也不相上下。之所以日本没有出现类似欧洲的财务危机，主要原因在于日本国内资金还比较充裕，还不需要依靠海外投资者来消化其巨额国债，而其背后是每年流入国内的巨额经常项目收支盈余。然而，自2007年开始，日本的经常项目收支盈余已经出现了缩小的迹象。如果贸易收支盈余下降速度过快，同时海外投资的盈利能力不能及时跟上，加之人口老龄化负面效应得不到化解，日本在中长期会逐步面临因国内资金不足而不得不增加海外投资来消化其国债的风险。
对于这一可能性，以下三个因素是关键：
第一，国内制造业产业是否继续保持较高的国际竞争力。虽然日本许多产品仍然在各国畅销甚至完全占领一些产品领域，但整体而言日本制造业产品的国际竞争力逐年下降是不争的事实，最典型的是其数码产品和家电产品最近10年的表现。
第二，向海外产业转移的速度。大地震使许多日本国内企业意识到建立完整产业链的重要性，加上日元升值的因素，日本出现了新一轮海外直接投资的浪潮。海外直接投资虽然短期内可以增加投资国向东道国的出口，但从中长期来讲具有替代出口的效应，导致投资国出口下降。另外，如果投资国不加快在国内实施产业结构调整，不仅会造成失业率上升从而减少国内需求，而且会造成国内“产业空洞化”现象。
第三，人口结构老龄化的负面影响。大多数人认为，随着老龄化的发展，对一国储蓄率将产生负面影响。日本的家庭储蓄率已经从1997年的11.5%迅速下降到2007年的1.7%。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必然会最终影响对本国国债的消化。然而2008年以后，日本的家庭储蓄率又回升到5%以上的水平。预计由于人们对日本社会保障体制不健全的担忧，今后这一比率将维持在3%~6%的水平。老龄化对制造业也将产生负面影响，从而影响贸易盈余。（全文未完，请继续分页阅读或使用余下全文阅读功能）
贸易保护主义可能抬头
上世纪90年代后期是日元加速升值的时期，同时也掀起一轮对华直接投资的高潮，而这一现象所带来的副产品则是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中日在中国输日农产品（大蒜、生姜、大葱、鲜菇和蔺草席等）上的摩擦和输日纺织品（棉纱、棉布、纯棉府绸和毛巾等）上的摩擦均集中发生在那一时期。
进入21世纪，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经济出现持续增长，日本经济深受其益，国内对华贸易保护主义势力暂时减弱。当下，日元汇率水平又升至历史高位，促使许多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向中国进行产业转移，这一结果无疑会增加日本地方失业率，从而形成滋生贸易保护主义的土壤。
值得重视的是，近年来日本政府越来越不从经济角度，而是从政治角度来处理对华经济关系。日本政府最近决定加入美国主导的《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使得已经取得进展的中日韩自贸区合作研究成果完全沦为一堆空文就是明证。
总之，日本贸易收支恶化预示其中长期可能出现的风险，而对于中日经济关系来说，无论是企业层面，还是政府层面，则可能趋于严峻。
（作者系上海社科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国际贸易研究室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