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所在的位置:首页  科研  学术论文

包亚明都市文化系列:八仙桥

日期:2004/11/24|点击:134

林湄是一位在文学创作上取得不凡成就的旅荷华人女作家。1983年开始文学创作,已经完成长篇小说6,中短篇小说百余篇。此外,还写过大量的散文、随笔,共计300余万字,在海内外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林湄以文学为人生的武器,她把血与泪,痛苦与快乐,探索和理想诉诸文学创作,并藉此认识了人的价值和生命的真谛,发现了内心世界的渴求,“发现了我个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能给予社会的又是什么”。(林湄:《诱惑·后记》)本文打算就其小说创作的重要议题———妇女问题的现实意义作一点评析。林湄关注的是当代妇女的实际处境和生命体验,与妇女命运有关的许多方面都引起了她的注视和思索。她的许多小说揭示了时代在妇女问题上的本质特征,是对摧残女性、不把女性当人的腐朽心理、观念的严厉抨击;她所创造的许多女性形象是对为维护人的尊严、追求人生真谛、寻求自我解放、自我实现而付出血泪和艰苦卓绝的努力的女性的礼赞,字里行间回荡着女性作为一个人的呼喊,也体现着作家对女性自身弱点和误区的剖析。

一、真切展示当代女性的实际处境

林湄的早期作品,收在散文小说集《诱惑》中的《云妮的黄昏》、《芳邻》以及发表在《文学世界》89年第3期上的《新婚的新娘》等作品,表现的是家庭妇女地位的低下,以及妇女冲出家庭的艰难。在这些家庭中,女性只是作为玩偶而存在,丈夫喜欢了拿起来,厌倦了就丢在一边。《云妮的黄昏》的女主人公云妮为了在英国取得居住权,轻易结了婚,婚后丈夫不但另觅新欢,甚至恶语相加,打架吵闹,逼迫离婚,至于肆无忌惮地把情妇带到家里来。云妮为了“显得坚强,贤慧”,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最后毫无条件地在离婚书上签了字,回到家里,整天以泪洗面。《芳邻》中的莲馨和《新婚的新娘》中的俞琳琳的遭遇也都差不多。这三个家庭中的妻子都因年轻貌美成为丈夫的玩偶和附庸,深受欺压。但由于三位女主人公的思想境界不同,所以其结果也是各不相同的。云妮和俞琳琳默默地承认和接受了命运。云妮实际上是被“休”在家里,在愁苦中打发余生;嫁给港商的大陆妹俞琳琳则继续忍受着丈夫的欺压,前途难卜。在《云妮的黄昏》的结尾,作家写道:夏天的夕阳将天边染得绚丽灿烂,可是云妮“失神而呆滞的眼光却无视灿烂的晚霞,她的感情已进入黄昏了”!低沉而滞重的叙述,流露出作家深深的喟叹!毋庸置疑,作家把期待的眼光投向《芳邻》中那个偷偷地积够了钱,毅然离开忌妒、凶暴的丈夫,走向自我解放之路的莲馨。这个弱女子在生活的教育下,终于坚强起来,开始“默默地为自己筑巢铺路”了。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娜拉。

长期的国外生活,使林湄对世界范围的女性的实际处境的体验也更深切了。长篇小说《泪洒苦行路》、《飘泊》等表现的是当代妇女维护人的尊严、追求人生真谛的艰难历程。

这些作品对妇女的实际处境及其带着争取解放意义的奋争的揭示具有深刻的现实性,字里行间回荡着女性作为一个人的呼喊。这些作品中的男性虽然属不同的职业身份和文化层次,但他们蔑视乃至践踏女性的人格,“州官恣行,不准百姓点灯”的心理状态却如出一辙。《泪洒苦行路》中主人公瑞沁,其丈夫作为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基督徒,却蔑视她的人格和感情,只把她当作一个会生孩子的玩偶和发泄性欲的工具,这就是他心目中“贤妻良母”的标准。作品中另外两个男子王先和杜新伦也或者想找几个满意的女人“点缀点缀生活,增加生活情趣”;或者更赤裸裸地行为低俗。长篇小说《艾瑟湖》对华商赵行的男权心理有一段生动的揭示:“他只喜欢顺服的女人,或那些需要男人保护的弱者。有些女人,不过像油画家面前的一堆颜色管,需要时拿起来用用。”就是说,在他心目中,女人只是驯服的玩偶,只在需要的时候拿来玩玩。他同时与三个女人“谈情说爱”,其实把她们作为自己捞钱、向上爬的“天梯”。在性开放的社会,男人找女人泄欲似乎不足为怪,然而有趣的是,“州官恣行,不准百姓点灯”却是男人普遍的心理。《飘泊》对这种心理有生动的揭示。男主人公迪克·特夫里斯从不把女人当成人来对待,在他心目中,“所有的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有时候他居然觉得“狗比女人好”,因为“狗比女人听话”,他对女人只是一时情欲的需要,他无法容忍专一的爱情,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所以不但婚前常去红灯区,婚后也会找其他女性泄欲。然而对于女人他又认为“控制”是男性权柄的象征,声称男女有别,女人是男人身上的肋骨造成的,必须服务于男性。他不能容忍妻子“偷情”,正如他的朋友哥仁奈夫所说:“男人可以寻花问柳,甚至坦白告诉妻子,表示一下内疚就行了,妻子就不行,一定要忠于先生,否则被视为大逆不道,没有男人能容忍太太和别人睡觉的。”可见,西方世界的所谓“性开放”,其实只是对男性而言的。难怪《飘泊》的女主人公杨吉利会由衷地感到“不少老外思想与中国人差不多啊”!林湄对临近21世纪的男性依然把妇女当作玩偶的揭示,表现出一种深切的忧愤。

当代女性实际生存状况的展示告诉读者,妇女的解放当然首先是妇女自己的事业,但决不能仅仅靠妇女自身的努力,它还应寄望于全社会对妇女问题观念的更新和提高。

二、揭示当代女性的自我束缚和生命误区

林湄清醒的现实主义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她一方面看到传统男权思想对当代女性的外在束缚,另一方面更看到传统男权思想已经深深地内化在女性的心灵深处,成为女性的自我束缚,使之陷入生命的误区,甚至自行扑灭生命之火。在林湄看来,这种自我束缚对于女性的解放威胁更大。上面我们已经提到《云妮的黄昏》中的云妮、《芳邻》中的莲馨和《新婚的新娘》中大陆妹俞琳琳的不同结局。如果说云妮和莲馨的不同人生态度,使她们分别成了未走出家门的娜拉和勇敢走出了大家门的娜拉,还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易于理解的反差,那么大陆妹俞琳琳却作为自觉自愿地“回了家”的娜拉而发人深省。

实质上,即使娜拉得到了“经济权”,也还是可能回去,而且是自觉自愿地回去的。在《新婚的新娘》中,我们的女主人公回到“鸟笼”中,就不是为了经济权。俞琳琳很有音乐天分,近年又常随中国友好代表团出国访问。

在我们看来,这个女性功成名就的人生道路该是令人赞誉的了。可是她仍有孤独失落感,在她看来,成功并不能填补女人的空虚,她渴望过“正常女人的日子,恬静温馨的生活”。问题在于她把女人的事业与“正常女人的日子”对立起来了,不仅把两者对立起来,而且在她心目中,“正常女人怡静温馨的生活”显然是重于女人的事业的,所以她才自愿地放弃事业:为什么是对“正常女人”的荒谬理解折断了她腾飞的双翼?!况且刚刚做新娘子,她的港商丈夫就仿佛根本不知道她也有人格,不仅对她恶语凌辱,甚而露出了把她作为私有财产,利用她做摇钱树捞钱的卑劣嘴脸。可悲的是她这个受过多年男女平等教育,事业上已经颇有成就的新女性,竟然几乎是平和地“接受了现实”,那么她今后的结局也实在是堪忧的。小说提出的“正常女人”是个非常值得深入探讨的概念。当我们读到俞琳琳为专事家务“幽远渺漂,飘荡于薄扶林道半山的一个角落”时,不仅要问:什么是“正常女人”?难道就是这种放弃个人的事业依附于男人而生活,把毕生精力都耗费在家务上的女人吗?

林湄写于1992

文字:|图片:|编辑:

最新

热门

返回原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