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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殖民文学:在世界游荡的幽灵

日期:2004/11/09|点击:156

奢华,甚至只是对于消逝了的奢华的畅想,如今都能轻易地触动上海这座物质之城的神经,许多饱经沧桑的历史遗产,只能无奈地借助这股奢靡之风重现昔日风采,近日被传媒爆炒的中国豪华饭店“鼻祖”及其“远东第一舞厅‘孔雀涅磐’”的故事,就是一个生动的例子。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礼查饭店(现名浦江饭店)和它所附设的远东第一舞厅“孔雀厅”,就坐落在外滩外白渡桥北堍。

礼查饭店兴建于1846 年,经过1907年的扩建后,呈显出我们所熟悉的新古典主义维多利亚巴洛克风格。礼查饭店的奢华历史的确足以傲人:在它六十大庆的时候,汇中饭店(今和平饭店)才刚刚在外滩显身,而锦江饭店和国际饭店则是礼查饭店开业八十多年后才问世。中国第一盏电灯在这里亮起,中国第一部电话在这里接通,它在1867 年就已开始使用煤气,1908年6月9日声形兼备的半有声电影首次在礼查饭店花园亮相,1897年11月5日,为恭贺慈禧太后六十寿辰举行的隆重舞会,则开创了中国交谊舞会的先河。美国前总统格兰特、英国哲学家罗素、科学家爱因斯坦、艺术大师卓别林等先后都曾在此下榻,《西行漫记》的作者埃德加·斯诺也曾慕名来访。礼查饭店内的舞厅、弹子房、扑克室、休息室、阅览室和酒吧等,都是上海滩的头面人物和各式各样的冒险家喜欢光顾的地方。礼查饭店弹子房的完善设备当时堪称独步远东,与之相映成趣的美国酒吧也因宽敞空间和奢华设备而同样受人青睐,而休息室的布置更是独具匠心,在非常宽敞、幽雅的房间内,安装着一架豪华的钢琴,墙上配有雅致的赤褐色与米色相间的窗帘,给人以一种宁静,高雅而又舒适的感觉。

我童年时代经常游荡于礼查饭店附近的街区,但从未有机会一窥玻璃门背后的景色,我第一次踏入礼查饭店是在1991年的春天,当时“孔雀厅”刚刚被改为上海证券交易所,我的一个朋友从山东到上海筹备证券营业部,他在下榻的浦江饭店里,另外租了两间房,作为办公室和大户室。此时久经风雨的礼查饭店已经日渐式微,在迂回曲折的楼道中,地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客房的家具和布置粗俗不堪,但我仍然震惊于它的不凡气势,普通的客房都有三十多个平方,还不算十多个平方的卫生间,房间层高足有四、五米,宽敞透气。

离破败仅一步之遥的礼查饭店,虽然逃过了1995 年的拆除之灾,但却一直在苟延残喘,它的一半客源来自它开设的五六十块钱一个床位的“青年旅馆”。不过礼查饭店却有着上海最有情调也最便宜的“礼查老吧”,我喜欢在午后无人的时候来此小坐。如今礼查饭店三楼中厅已经修复,孔雀厅的修复也即将动工,这个曾经因为不够奢华而险遭拆除的饭店,终于因为曾经有过的奢华而复活了,许多长期以来对它熟视无睹的人们开始感叹它居然沦为外国自助旅游“背包客”蜗居的命运。其实,礼查饭店不会因为“背包客”的赏识而堕落,相反它会因为小资的崇拜而迷失。

礼查饭店的复活,只是见证了这个城市的奢华历史的苏醒,所有逝去的与将至的奢华,都将在这一地带汇集,从礼查饭店向南眺望,有利大楼已经被美国设计师格瑞弗斯奢华地包裹一新,并被粗鄙地被命名为“外滩三号”,因为阿玛尼旗舰店在此开张和时尚大师乔治·阿玛尼的现身,它已成为上海小资媒体争相报道的时尚胜地。我非常讨厌“外滩三号”这个直白霸道的名字,如果外滩建筑物的命名全都采用这种思维方式的话,那简直是上海的灾难。也许离礼查饭店几步之遥的麦加利银行大楼(春江大楼),这个正在打造之中的外滩时尚领地,也有可能被恐怖地称为外滩十八号。与礼查饭店隔河相望的空地,将会矗立起上海半岛酒店,据说一座城市只有一家的半岛酒店将会在这个具有历史感的空间中演绎出现代的奢华图景,洛克菲勒集团将在这片被冠名为“外滩源”的土地上大展宏图,而意大利设计师格里高蒂则充当了复活这一地带130年历史的灵魂工程师,他计划炸掉吴淞路闸桥、文汇大厦和友谊商店,从而突现外滩33号大院(原英国领事馆),并最终帮助我们回忆起英租界的历史与奢华。在上海这座城市生活的代价,就是我们经常会以一种复杂的心态目睹这座城市的“自我”更新,我们的历史感也经常需要一些本不相干的人加以“调理”,我们对于空间的要求与感受因为琐碎而无人理会,我们对于历史的记忆与缅想因为肤浅而倍受冷落。与格里高蒂相比,我们也许更应该感谢外滩三号的设计师格瑞弗斯,他至少没有对有利大楼的外立面大动干戈,我们总算还不至于在家门口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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